這個任期已告屆滿的董事會共有15個席位。盡管反對關國亮一方合計控制股權已略過半數(shù),但直接控制的董事席位只有三席而已;剩下的十二席董事(包括關執(zhí)政期間聘請的五名獨立董事),即便有一二席倒向自己,“反對派”并無勝望。
從去年12月至今年夏末,與換屆準備有關的董事會開了又開,換屆仍未有寸進。直到9月初,轉折點到來:一份反映新華人壽資金運用問題的報告,得到了國務院領導的批復。
這份報告列舉了關國亮治下的新華人壽資金運用異,F(xiàn)象。記者看到的一份相關舉報材料亦涉及相類問題,如新華人壽以數(shù)億元現(xiàn)金投資北京宮項目,以及北亞集團開發(fā)的西貿中心項目中,有來自新華人壽2億多元資金等。
中國保監(jiān)會還接到一份舉報,稱哈爾濱億陽集團有限公司、深圳市匯潤投資有限公司去年5月以27.2億元高價競得深圳航空65%股權一役中,有5億元資金來自新華人壽,而其董事會并不知情。
資金運用是壽險公司最為關鍵的部門。壽險公司的主要業(yè)務,究其實質,是向投保人承諾特定期限、特定收益水平的回報方案,以換取長期使用其保費的權利。由于主要資金來源為保費收入,壽險公司對資金安全性要求較高,對資金運用有非常嚴格的比例限定,對股票、基金、企業(yè)債券的投資均有比例限制。
近年來,特別是今年6月國務院下發(fā)保險業(yè)發(fā)展“國十條”之后,保險公司投資渠道拓寬問題才在政策面上有了較大的進展,允許保險公司以信托方式間接投資基礎設施,壽險公司的投資額度不能超過上季度末總資產(chǎn)的5%。而這些還處于保監(jiān)會控制總額度的試點階段,對于保險公司進行房地產(chǎn)投資則尚未放開。
處于焦點的新華人壽多起資金運用極具爭議,不僅是大筆資金投向目前壽險資金許可投資范圍之外,更重要的,董事會對上述多起新華人壽資金參與房地產(chǎn)開發(fā)項目乃至航空公司股權收購并不知情;潛在的致命之處是:盡管新華人壽資金被用于上述項目,這些項目與公司的權屬關系,并沒有完備的法律文件可資證明。
股東們還擔心,新華人壽存在其他隱性投資及擔保,此前,就出現(xiàn)過將保險協(xié)議存款的存單在外質押的情況。
倘這些疑竇最終被發(fā)現(xiàn)是事實,意味著董事會乃至外部監(jiān)管者對新華人壽的運營及監(jiān)管實已失控。前述向國務院領導提交的報告中,請求由國家審計署派員進駐新華人壽,展開審計。這一請求未獲批準,但該報告隨后被轉交中國保監(jiān)會負責人,要求“閱處”。
兩個陣營
由于新華人壽正處于非常微妙的時刻,雙方股東都婉拒了《財經(jīng)》記者的采訪要求。但新華人壽內斗局勢之急轉直下,即發(fā)生在此后。
關國亮今年46歲,1983年畢業(yè)于東北財經(jīng)大學,任職于黑龍江省財政廳,后加盟東方集團;1998年當選新華人壽董事長之時,不過38歲。此前,他為新華人壽大股東東方集團董事長張宏偉屬下,身兼集團副總經(jīng)理和東方集團財務公司董事長兩職,還擔任東方集團控股的上市公司錦州港董事長;自1996年東方集團參股新華人壽以后一直擔任董事、常務董事。
關國亮中等身材,聲音洪亮,多位與他打過交道的人士稱他“極為精明”。關國亮成為新華人壽董事長,顯系出自東方集團大股東地位(一度實際持股25%)的支持,但他的地位并未因此后東方集團股權比例漸行漸少而動搖。關國亮與東方集團董事長張宏偉之間的關系,也被視為漸有分庭抗禮的意味。顯然,關在新華人壽建立了屬于自己的權力基礎。
新華人壽成立于1996年8月,現(xiàn)有15家股東,其中東方集團、隆鑫控股、新產(chǎn)業(yè)投資、北亞(實業(yè))集團、海南格林島投資有限公司五家股東,還入股了今年6月成立的新華人壽資產(chǎn)管理公司。
2004年,保監(jiān)會發(fā)布條例,許可壽險公司將資金委托給相應設立的資產(chǎn)管理公司運用。新華人壽將包括協(xié)議存款等所有資金悉數(shù)委托給新華人壽資產(chǎn)管理公司運營,足見后者在資金運用上居于中樞重地。入股新華人壽資產(chǎn)管理公司,很明顯,是與關國亮陣營關系密切的股東的重要識別碼。新華人壽資金支持下的多項重大投資行動,大多通過這些公司編織而成的通道輾轉騰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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